授权声明

indienova 得到会员 Baine 授权，将开始连载反映其 TCG 作品 War of Kingship 世界观架构的小说《愚者的轮舞》。

序章

北方的严寒才刚刚离去，在远离冰川的山谷，人类继续着他们嘈杂的生活。

塔库人并不是一个民族，他们大多是由流浪者，无业游民，和大海难中的幸存者们聚集起来的。在数十年的光景中，他们找到了合适的聚集地，建立了城镇，重新开始了灾难后的生活。城镇的名称是“塔库”，在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开始自称“塔库人”。

塔库人所在的这个山谷是北风高原中的一处要地，地守从极北通往中部平原的唯一通路，向来是商人们必经的中转站，塔库人的城镇就是这样繁荣起来的。而现如今这样的时候正是商人们带着大量极北的特产准备去中部和南部发财的季节。所谓商人，自然不会放过任何赚钱的机会，即使只是休整商队，补充后勤物资的这几天，他们也会摆摊向塔库人兜售货物。

矿石，草药，奇珍异宝都可以看得到，亲民的大概是北方民族特制的皮毛衣物。塔库人在摊位面前挑挑拣拣，也许并不准备买些什么，只是顺便和商人聊聊天。

因为很显然，这次的商品也好，路过的人也好，都有些和前些年不同。至少有两成的摊子，在兜售兵器和装甲，应景的，携带兵刃的人也在近一周之内多了起来。

“最近并不太平啊。”一个卖着食材的店长说道，“这次从伽蓝海过来的路途大概有三次抢劫，如果不是有些同行的游侠，真是不敢想象。”

“谁知道呢？赶在这个节骨眼上，要是等到春季，移交王权的时候，别说进货，连出行都是问题。”

“要是没有那些碍事的兽人就好啦，一年商会至少可以有两次长线……”

就在这样并没有什么实质意义的交谈中，没人注意到一个披着斗篷的男人站在了卖兵器装备的摊位前已经有一会了。那个男人披着的斗篷破旧不堪，甚至有些污浊，但是隐约能够看出在衣襟上曾经有着华丽的刺绣花纹。那种花纹并不常见，就像是某些王族所用的那样，与那斗篷的破旧完全不搭。也许是某个王族丢弃了这件斗篷，然后被这个男人捡到了。

过了一会，那个男人把兜帽掀开，露出了他那一头漆黑的头发，以及一张年轻的脸。没有多余的胡茬和什么邋遢的污浊，那个男人的长相还算有几分英俊，看上去应该是有些钱的。至此，卖东西的店主才开始准备招呼。

“这位客人，您要点什么呢？”店主的是个中年男人，头上只有少得可怜的头发，不过依旧带着那一脸亲切的笑容，看多了也许会反胃。他的摊子上满是兵刃盔甲，在如今这个世道，这些东西都是出门在外的必需品。

“这个背包，还有……”那个男人的声音低沉，挑选了看似精致的几把匕首以及一些并不常用的小物件。“这些打包吧。”这个男人十分豪气挑了不少东西，让店主微微吃惊，他店里的武器并不便宜，普通的游侠一般只会来挑选一两样，正在他疑惑这个人是否有能力付钱时，男人直接递给店主一张黑色的纸币。

空气在那一瞬间凝固住了，在店主看到那个黑色的纸币时，冷汗就渗了出来。

“这个，不够么？”那个男人看了店主一眼，并看不出表情。那个店主甚至连犹豫都没有，双腿一软，立刻就扑通一声的跪了下来。

“您您……您……我，我店里的东西全都……全都归您了，这……”

要说这位店主没有见识，那是不对的。因为这种纸币，真正见过的人寥寥无几。黑色的纸币，材质是价格并不比钻石低的软玳瑁，上面印有代行者之剑的肖像，所有的文字全都是由金粉和银粉书写，昂贵的材质和极易分辨的繁复样式让这种纸币的造假变成了不可能的事情。然而纸币的价值与材质并没关系，重要的是这种黑色纸币的来源。

它是世界上唯一被四大王权和代行者承认的银行“麦达斯银行”发行的特殊钱币，面值与正常钱币不同，仅有五千王币和一万王币两种面值。

五千王币，兑换成普通的钱币，应该可以买下整座塔库城。

通常这种钱币仅有四王和执政的代行者可以使用，最终也要在麦达斯银行才能兑换为普通钱币。但这个男人显然不是四王，也显然不是代行者。那么唯一的可能，就像梦魇一样刺激着店主的神经。他十几岁的时候，曾奴役于西部的海盗之下，那群杀人不眨眼的海盗在于叛军进行交易的时候，他曾见过这种钱币。

不论出于什么目的，在这种商贩面前使用黑币，都是一件极为不合适的事情，但这个男人看上去并没有发现这件事情。

人群慢慢地把视线聚集到了这个店面，随后他们纷纷地站在足够远但是又能看得到的位置上，街市上的安静如同病毒一般，迅速而又有力地开始蔓延。他们没敢议论。——说来也奇怪，认识王币的人并不多，但是大家在那一刻，都统一选择了不说话，就好像那种钱币本身就带有着强烈的威慑力。

“你没带钱？”一个女性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店主并没敢抬头，他只是跪着，浑身止不住的颤栗。人群中冲出了一个穿着游侠装束的女人，棕色的长发盘在脑后，背着一把看似不轻的弓。她很自然地拿出几张普通的纸币塞到店主手里。“赶紧走。”就像躲避着什么一样，她不管那个男人是否有收拾好刚刚买的东西，拉着那个男人就准备离开。

店主愣了几秒，无法从刚刚那种恐惧中缓过来，但是他马上意识到自己不用为了偶然卷入的意外丧命。

随后他颤颤巍巍地叫住了二人。“请……等一等……”说着店主从摊子后面拿出一个盒子“这是青蜥蜴的皮做的手套，我本来准备作为礼物送给商会的会长，您要不嫌弃的话，就……”

“嗯？”女游侠回头，看了一下一脸谄媚的店主，眼睛里划过一丝不屑，但是很快就变成了一个亲切的微笑，顺手接过手套塞到男人手里，“谢了。”说完，二人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人群。

然而店主并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刚才遇到的是什么人，他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直到人群慢慢散去，那对男女已经随着人潮涌动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们已经到了城镇的边缘，男人脱下兜帽，小声对旁边的女游侠说到：“还算成功？”

女游侠嫣然一笑：“演技真是越来越好了。这样子，他们很快就会知道我们来过塔库，会在商会上做好万全的准备防备我们，那时候……”

“就是时候告诉他们，王权无非是虚无的幻想罢了。”男人的手缓慢地握拳，“过度的的幻想终将毁灭自身，这份代价，就在这次支付了吧。”